忘言
知道離你只有一步之遙,我於是轉身,在最遠的地方自嘲。
  • Aug 05 Sun 2012 21:04
  • 短語

 

 

  近日常淚濕枕衾。

  或許是幼時習慣復發,我看著鏡子裡哭喪的臉,想著:我從來都是個愛哭鬼。小時候在人前哭,大了在人後哭。而這,我很清楚,只是宣洩。因為情緒反應過於冷靜(我不會大聲說話,吵鬧、或是咬牙,我似乎喪失部分功能)只好藉這唯一的出口流出一些情感別讓它一直積蓄在體內。只是如此而已,我連心中都不存一個悲傷的意念,明與平日無異,想著那些話那些影像,那些推導那些結論,卻一邊淚涔涔。我也任其如此,求之後的輕鬆,這便自然成為一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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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該以何種表情面對自己的生活。像是強制被剝去什麼之後殘留下斑駁的一片空白,至今依然。時不我待,我便匆忙狼狽,亟欲抓住一些什麼以填補,什麼都好--至少,讓一頁頁時間不空白得那麼處目驚心,消逝得那麼無可挽留。我常常想,雖然身在此處,但我魂在遠方,棲息於一個巨大的沙漏之中,流沙聲似瀑布,震耳欲聾,我一刻也無法平靜。所有聲音都是時間的聲音,我在每一個跳動的秒點意識到自己的悲劇千萬遍:我「空白」的悲劇,我按兵不動自認能延後一切可能,會發生的,沒錯,在未來--而我身處的現實每每辜負我的期待。於是我終將一無所有。他人將事件刻成墓碑,使得回憶得以依託,預備著年邁時憑弔青春的方式。一束鮮花,一張搖椅,自滿的嘴角毫不吝惜於為自己的生命賦予意義。可是我厭惡那樣的自得。我瞧不起對生活囫圇吞棗的全盤接受、和一頭栽進的過分熱衷。在我眼中這些不節制與自私無異,那些洋洋得意飛閃眼前時而近乎侵犯。

 

  可是當然同時表示他們有「自我」,所以需要修飾美化描邊上彩,我又是如何把那東西丟進櫃子裡鎖上離開的:茫茫塵世人各為己,你說話時他們不看著你只注意自己的鏡中倒影,或有時,不顧你企圖開口便依然喋喋不休。可是這些話有什麼意義呢?最終都要消逝在風中的。若不於人心裡留下痕跡,便似不曾存在過。然而又有幾人真留過心了?我絕望地意識到,在大部分的時間裡問我問題的人並不是真想了解我,為了不使自己因這樣的漫不經心而變得廉價,我必須說謊以保護自己。謊言也許不真的是謊言,但至少是再製的,消過毒殺過菌因此與生產者關係不再密切如初,稀釋了多餘的濃稠意義與獨特性使它可以輕易隱身於社會語言之後成為他人言語。我便無需賤賣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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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向時鐘,這頓飯已經吃了兩個鐘頭了。我是如何會在這裡--一家從沒試過的麵店,本來沒想吃那麼貴的。後頭又進來一對年輕情侶,餐廳氣氛明亮到教人不安。而我旁邊的兩位同學還在繼續說話。她們討論得熱絡,對正在追其中一個女生的男孩子大加撻伐,說他是如何的愚鈍如何的不受教,瞬間他變成了天下所有男性罪惡的標準範本,理應承受我輩同胞維護自身尊嚴的合理羞辱。

  「男人就像降落傘,如果需要的時候沒出現,那就永遠用不到了。」她對自己說出的至理名言感到很滿意。在這間麵店裡我還是坐不住,遠方情侶雙雙看著壓在桌下的菜單,頭頂著頭。她們又說,男人理應如何如何,我擺出很認真氣憤的表情努力同仇敵愾,又回去看旁邊舞著筊白筍雙腳的女娃兒吵吵鬧鬧。好像世界一直在繼續,事情不斷在發生,而唯有我的時間是靜止的。我有點想為這個男生說話,為這個我剛剛也不負責任地責罵過的男生說句話。為什麼她們可以理所當然地要求這麼多呢,說,應該要不斷地打電話道歉,或者守在女生宿舍樓下等候。最好是守上整夜,這樣的滔天大罪當然得守上整夜--可是太苛刻了吧,他只是一個有點三心四意的年輕男孩子而已。愛瑪聽到自己母親去世後哭了好一陣,後來她便發現自己其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悲傷,更多是情感充溢的自欺欺人。

  與其所謂旁觀者清,不如說我毫無節制的憐憫根本是因為和周遭這些人事不具任何關係。我爽朗的大笑,帶著事不干己的愉悅。誰的遲鈍誰的半途而廢誰的寂寞我都沒必要關心,「這樣倒像......他只是因為寂寞而找上我。」她怨著,看著早上自己因為自憐而撥出的通話紀錄。唉又有哪一個不是寂寞難捱,哪一個是真心喜歡。不過是相互取暖,卻又不得不要求人間那一顆真心,使得偶然成為必然。「在一定程度範圍內的男人,我是人盡可夫的!」段凌卿從經濟層面誠實,而我們始終因為心理因素說著謊。鮮花?謝謝。大男子主義?不用了。你愛我嗎?我還在考慮。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沒有心。

  然後我們手牽手去看十次落日,講上百通電話傳千封簡訊。每一次落日的餘暉都比先前更加耀眼,兩人間距離比上次靠近。透過千言萬語來塑造比方成形。可是其實,只是需要一個人而已。睡前有一個號碼可以講今天發生的事與微妙難言的心情,生病時有人幫你削蘋果裝熱水,問你吃藥了沒。假日時有一雙手可以牽著去遊遍大街小巷,想像天涯海角與世界末日,然後,在你耳邊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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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n 10 Sun 2012 19:26

 

 "I haven't any right to give him one : he'll have to wait until he belongs to somebody. We just sort of took up by the river one day, we don't belong to each other: he is an independent, and so am I. I don't want to own anything until I know I've found the place where me and things belong together. "

  「我還沒有為他命名的權力,他必須等到哪天,當他專屬於某人為止。我們只是某天在河邊碰上了,我們並不屬於彼此: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我也是。」

                                                                                                   --《第凡內早餐》(Breakfast at Tiffan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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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pr 13 Fri 2012 22:06
  • 好友文章 書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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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30 Fri 2012 17:32
  • 花語

 

  已然不是之前那般光景了,雖然走了一圈回來什麼都還在,卻心裡清楚的,沒一樣依舊。

 

  從校車轉身而下時我瞥了一眼前方玻璃,照後鏡下吊著一串紙摺的「平安」。我早在家中見過數千回,或在我的檯燈上,或在母親的書桌前。似乎到那裡總是離不了這個意念,「平安」,簡簡單單卻顛顛簸簸,我看著它同時看到它在車廂內搖晃擺動的影子。是什麼牽引著我前進的呢?我好幾次在山上與山下之間穿梭,卻總不知是為了什麼。有一種無謂的繁瑣,潛伏在我的腳步裡,或者黏著前面那人的後腦勺。自己要走去哪裡我是不知道的,甚至常常,我覺得還不夠的時候就到了。拉著廁所裡的捲筒衛生紙,一切這麼容易,這些雪白的慰問,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充足得教人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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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31 Tue 2012 19:30
  • 謊言

 

  近來言語間一直隱約有想掩蓋過去半年生活的意思,那麼,現在就來徹底的說個謊吧。

  認真說起台北,我其實一無所知。都住了半年了,這裡的過去這裡的人,也不是天天論著可再怎麼說還是陌生。只知道在人潮穿行的步伐與公車的門開關之間,有那麼一點散落的稍縱即逝的溫情。因為是城市吧,來來去去所以總是這樣。可這溫情又同時有一點迸發的力量,可以使我們在說著這幾句話的短暫時間內成為朋友。只是這友情也是散落的,然足便足矣,至少有那麼一瞬,並不孤寂。

  我走過湖邊而在澄明如鏡的湖面看見藍天白雲還有自己的倒影。我會是《燕窩》裡的歌者嗎?在老舊公寓裡高歌,背向紛擾的塵世只願聆聽自己的清音,卻始終成為了他人雜亂裡扯著的一點純粹。我翻身以為便能背對無數個抓著筆如攀浮木的夜。振筆疾書能擺脫什麼嗎?記錄意味著可以遺忘嗎?當文字淪落我便無所適從,這徹底的出走其實並不帶來什麼,送走了瑣碎轉身卻只迎來空乏。我該如何歸結這一段虛浮的日子。走過校園踩著落葉耳中聽見的是聲響看見的是枯枝,抬頭望天依舊是高闊明澈。這就是世界了。這就是自己了。幾次對自己低語宛如催眠,一步步走下去後時間才跟著出現,卻不知為何總在未來門前徘徊張望。遠處撥放著的真實不知如何,只知自己零碎如斯,回首一段路卻連足跡都需想像。是喪失記憶抑或毫不在意,即使走過風景也能疾步而行。將自己與周遭人事完全相隔,能做到冷眼以待,自殺式地將自己推到世界邊緣懸岩之上,看對於陸地會不會因此心生眷戀,卻只有更深的漠然。回頭一望滿眼是淚淒然決絕。真的是走到了頭,回不去了。便對一切可見都不相信,原來末路竟是這樣乾淨,這樣的草木不生無風無雨;原來其實也沒有什麼長長久久,什麼實實在在,不過浮世空鳴,連戀戀眷眷也戚戚惶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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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怎麼著,薇薇也是喜歡這時代。有誰能不喜歡自己的時代?這本不是有選擇的事情,不喜歡也要喜歡,一旦錯過就再沒了。

                                                      --王安憶《長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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