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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漢西流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陷河梁?」

                                ──曹丕《燕歌行》

 

  收拾完宿舍後,舉頭回望,才覺這學期真的結束了。

  雖然不過是一個學期--幾十天後就要開學,到時應復如初。那些課那些人,這些事這些物都要繼續下去的,但卻總免不了對著空盪的寢室發楞,時光逝去之速,我甚至都還來不及反應啊。我還來不及思索,這學期對我而言的意義為何。我回到人群之中了,味道有別於書頁的淡雅,是活潑潑的人的氣息。混著夜的濕軟,還有漂泊不定似可捉及的暖意。

  在文字面前的時候,對著的是長久的時空,雖然同樣害怕時間,然而是作為背景的害怕,是意識到時間做為萬物之底,作為一切代價,有消有長,有生有滅。害怕的同時,亦是予以肯定的。凝視著廢墟裡的井牆,這才意識著流動的時間。似水流年都付斷井頹垣,有來有去,但終究留下了些什麼。

  然而於人群之中,一個眼神一個聲音就逃於天地永恆了。可不是嗎,那聲音恰似點點滴滴,生發本身即是幻滅,倏忽而去,一點沒留下。就在生的同時,就在相聚的同時,死亡與離別同時來臨,沒有遲疑和拒絕的餘地,因為它們本身即是一體。

  所以我才如此無措啊。我以為生就是生,樂就是樂了,誰知道竟是陷阱,掉了才覺,往上抬頭天地悠悠,已經很深很深了。我越是想要珍惜這些吉光片羽,就越是徒勞無功。因此我只能貪婪的等待,絕望地等待--可是就算等到了又怎麼樣啊,還不是指間流砂,轉眼成空。我早就知道一切都會歸於徒勞了,我如此一往情深,也不過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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